電動車市場進展與油價競賽

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學者研究發現，公眾對電動車的興趣會隨着油價上升而增加；國際油價受到聯儲局QE2效應的刺激，繼11月11日曾升越88美元今年高位之後，上周更一度突破90美元大關；與此同時，Better Place創辦人Shai Agassi踏入12月即一連兩日現身MSNBC電視及Charlie Rose網上視頻講述他的電動車事業最新發展。

美林美銀在聯儲局11月3日宣布QE2計劃後即指出，QE2主要風險之一是造成能源價格失控；國際能源總署前主管亦認為量寬令熱錢大增，極可能會推高油價。摩根士丹利分析，70年代多個國家爭相放寬貨幣政策，後遺症是油價飆升（11月22日「沿圖觀勢」）；11月30日「信研Dashboard」引述彭博資料報道，交易員普遍預期油價趨升，2011年12月100美元期油的認購期權合約價格於11月24日急增14%，創3個月以來最大單日升幅。12月7日紐約油價一度升至90.76美元的26個月高位。
油價上升當然不能完全歸因於QE2，天氣轉冷也會令用油需求上升，然而，氣候變化不會如量寬貨幣政策般造成石油等各類商品價格「結構性」上漲。油價上升不但刺激通脹影響民生，而且惹人聯想到空氣污染導致氣候變化等的國際化問題。全球包括紐約、芝加哥、柏林、巴黎、莫斯科、北京、上海、香港、東京、悉尼等40個城市組成的C40氣候領袖集團（C40 Climate Leadership Group），今年11月才接任主席的紐約市長彭博（Michael R. Bloomberg）即遠道來港參加由特區政府主辦為期4日（11月3日至6日）的C40會議。氣候變化和廢氣減排自然成為C40議程主題，彭博市長發言時提到，設想C40其中19個城市合共超過2千萬輛汽車，即使將百分之一的汽車電動化，對環保和經濟也可產生巨大效益。他又預期，汽油車的日子已開始進入倒數階段，愈快完成過渡到新替代產業的城市愈能吸引投資。
據統計，目前全球約7億輛汽車每年排放28億噸二氧化碳，相等於全球25%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而中國和美國這兩個汽車大國，碳排放問題尤其嚴重【圖】；事實上，C40成員多個國家已積極邁向電動車工業之路。假若彭博市長有關零排放吸引投資的推斷準確，2009年5月名登《時代雜誌》（Time magazine）100位最有影響力人物榜的阿加斯（Shai Agassi）的聲望不久必將更上一層樓。
阿加斯偶然在一個公開場合發表他的汽車廢氣零排放方案，想不到其中一位聽眾是尚未當選以色列總理的佩雷斯（Shimon Peres），佩雷斯對阿加斯的「零石油需求」計劃大為賞識，並鼓勵他將計劃拿到祖國以色列實踐（詳見2009年4月17日「汽車業Bill Gates已出現?」及8月28日「汽車電動化改善雙赤」）。阿加斯在2007年成立Better Place，短短3年已取得驕人成績，Better Place累積吸引了7億美元創投基金支持，不計以色列，丹麥、澳洲、美國、加拿大及日本等國家已經不同程度採納Better Place的電動車基建模式，中國的奇瑞集團（Chery Automobile）亦在今年4月與Better Place簽署諒解備忘錄，北京政府並曾派出部長級官員到以色列考察Better Place的操作情況。今年12月Foreign Policy雜誌尊阿加斯為「電動車先知」（electric car prophet）。
解決瓶頸問題
阿加斯在12月1日及2日分別接受Charlie Rose網上視頻和MSNBC電視的訪問，講述Better Place的現況和前景。阿加斯畫龍點睛指出，「價錢」和「方便」是吸引消費者改用電動車的基本條件。一直以來，電池是電動車的發展瓶頸，阿加斯聰明之處是為消費者解決了最麻煩的電池問題，Better Place售賣的是電子哩數（electric mile），配套是廣泛設置充電站，而所謂充電站只是一個體積比水龍頭還小的精巧設施【圖】，在家中車房、公共停車場、路旁都可以安裝；Better Place又提供更換電池服務，在一分鐘之內便完成更換全新的電池，與汽油車電池功能不斷「折舊」比較，Better Place客戶等於長期使用性能可靠的新電池。
阿加斯透露，目前以色列已發展到55個更換電池服務設施和數以萬計遍布全國的充電站，你由任何地點開始駕駛電動車走遍全以色列也不用擔心會中途拋錨。他預期，2015年以色列全國車輛有半數電動車，2017年電動車數量增加到90%，即是說以色列將達致接近「零石油需求」。更重要的是，以色列全國裝置Better Place設施的成本只相等於7日汽油消耗總值，他相信相關代價也可以應用在美國。
彭博市長在香港的發言特別提到的士廢氣問題，由於的士 24小時營業，廢氣排放也比其他車輛嚴重，阿加斯表示，在日本財務省等部門的支持下，今年4月Better Place與東京最大型的士公司日本交通株式會社（Nihon Kotsu）進行一項3個月的實驗計劃，Nihon Kotsu旗下所有的士採用Better Place的網絡設施運作，結果Better Place網絡模式通過了長時間連續行駛的考驗，並證實的士也可以做到零排放。阿加斯預期，過去35年電池科技發展步伐每5至7年翻一番，根據摩爾定律（Moore's Law），科技進步會令產品效能提高的同時降低成本，未來電池效能和費用肯定將呈反向發展，汽車生態向電動化過渡已可預卜。美國能源部長朱棣文去年已提醒加州理工學生，做好準備迎接電動車年代的來臨。
油價何去何從
另外，阿加斯回答Charlie Rose詢問指出，美國是石油依賴國，每天單單為汽車方面已需要進口10億美元的石油，佔貿易赤字的一個驚人百比（貿赤數字將隨油價上升而遞增），電動車不但有助大幅改善貿赤，並減低「石油風險」。聯邦政府已批准Better Place在加州灣區和San Jose進行類似東京的電動的士計劃，將三藩市打造成為美國電動車首都。至於全球第二大用油國中國，阿加斯指出，2011年中國汽車產量將超過美國加上歐洲的數量，Better Place與奇瑞的合作協議將有助促進中國汽車電動化的發展。事實上，中國透過由上而下的行政指令，可以更有效推行汽車電動化，例如5、6年前北京政府一聲令下取締燃油小型摩托車（mini scooter），今天中國製造的電動小型摩托車數量多過全球的總和。
聯儲局主席貝南奇的QE2令商品價格幾乎「雞犬皆升」，然而，普林斯頓學者Jose Azar研究發現，每當油價飆升，公眾對電動車的興趣便會增加（「另類油價指標」．2009年10月9日），從而加快電動車科技研發進程。近期油價升破兩年多以來的高位，而阿加斯的曝光率亦顯著增加，應該是油價回順的先兆。即使貝南奇暗示不排除推出QE3，油價短期易升難跌，但長線而言，Better Place的成就證明以目前科技水平也可全面汽車電動化，阿加斯預期全球不再用油（至少在汽車方面電池淘汰石油）的日子可能提早出現。
策劃　信報研究部
撰文　徐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