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23日 星期二

祖先寧死不屈 今人貪生誤事

2010年10月19日

祖先寧死不屈 今人貪生誤事

一、
四月上旬重遊以色列,事隔四十多年,昔日的景物已完全淡忘,一切都那麼似 曾相識又那麼陌生;當年留下的唯一一張相片,拍攝於耶路撒冷「哭墻」之前,因此「哭墻」為此次重來必遊的「景點」,那「座」古墻似乎沒有絲毫改變,雖然在 西方世界男女已絕對平等,惟墻前「廣場」仍與過去一樣,將男女信徒分隔(過去是繩索,現在是一張如網球場中間的網),而墻前口中念念有詞合十頓足稽首的數 百信眾,「哭聲」(頌經之聲)清晰可聞,亦與過往—二千年來—並無二致。七十年代初(日期不復憶)筆者在《明報》的「英倫采風」欄有〈耶路撒冷舊城〉一文 (收台北遠景《英倫采風》第二冊),有數句提及此墻:「『哭墻』在舊城盡處,再過去就是約旦人的天下了。『哭墻』既是第一神廟的遺址,猶太教徒來此膜拜而 至搥胸頓足、呼天搶地痛哭的,密密麻麻,每天都有數百人:『哭墻』前廣場,被用繩子分開,聖迹之前,男女亦授受不親,但是遠遠從高處望去,還不是黑壓壓的 一片,他們一律穿黑袍戴黑帽,教你怎能分辨呢?『哭墻』附近,以色列考古學家正在進行發掘工作,我曾目覩半截露出地面的墻角,又一座古城的遺址吧。」又說 「耶路撒冷舊城,向為約旦阿拉伯人的世界,六七年『六日戰爭』中為以色列猶太人『光復』,之後一直不肯交還,阿拉伯人與猶太人,至今仍為此而互相攻訐,我 們不通該地的歷史,不知誰真誰偽,因為雙方都引經據典,振振有詞。舊城的外觀十分雄偉,宛如荷里活電影上所見,惟城內則不敢恭維,所有一切,仍和數百年前 一樣,這亦正是它成為以色列的遊客必到之地的原因」。這種舊觀,如今依然,而來此「趁熱鬧」的「遊客」,竟然包括美國奧巴馬總統及當今天主教教宗本篤十六 世,他們都把各自在墻前祈福的「心底話」寫在紙上,藏於墻隙之中,以待上主有暇時閱讀;導遊說每隔一段時間教會工作人員便會取下這些信眾留下的「祈禱文」 銷毁,「大人物」的當然會「留為紀念」。
與過去所見相同,「哭眾」絕大部分為猶太教極端原教旨(Ultra-Orthodox Judaism)信徒,這些人很易辨識,其在公眾地方必定戴黑帽、白恤衫及全套黑西裝(前文誤為黑袍),而他們兩鬢留港人所說的「滴水」長至可以編辮子; 這一教派奉「上帝口諭摩西手錄」(Oral Torah)的《塔木德經》(《Talmudic》)為天書(聖經),而且「信到十足」,根據經上的訓諭做人處世,因此「規行矩步」、目不斜視;這些人的 責任在為世人祈禱,由教會支薪,什麼俗事都不必做,且可以娶妻生兒育女(他們的太太則可外出工作);他們的靈性(精神)生活當然豐足,物質生活料亦有中產 以上的享受,我們在以色列尤其是特拉維夫數家美食餐廳晉餐,在座七八成顧客是這些黑衣人,他們全家出動,大快朵頤;他們也許不能經營私產,惟經濟條件顯然 甚佳……。遊伴均同意筆者的看法,若要「信教」,當以極端正統的猶太教為首選!
耶路撒冷為猶太教、基督教與回教發源地,到此一遊,所請嚮導 當以熟悉地理熟讀經書而不在教會供職的人為佳,若為神職(不論哪種宗教)人員,難免揚我貶人,沒有宗教信仰的人因而無法客觀地了解這些教派的淵源和錯綜複 雜的關係,未免有違「通識教育」的旨趣。此次我們請的導遊,為旅遊局出版的一本圖文並茂介紹「聖城」小冊子的作者,其對業務的嫻熟,不言而喻;此公是猶太 教徒,但對基督教及穆斯林並無成見,只是對不事生產的極端正統猶太教則頗有微詞,由他述說猶太教和基督徒的恩仇、異同及發展,令人茅塞頓開……。
二、
我 們當然去伯利恒的耶穌誕生紀念教堂(Church of the Nativity,聖誕教堂),是日人山人海、盛況空前,遠非四十多年前來此冷清情況所能比擬;當年筆者對此教堂印象甚差,以抵位於「地牢」的馬槽小教堂 (Chapel of the Manger)外尚未登堂,便有傳教士來捐款(筆者曾記此事,惟一時查不到原文),當年何來餘資「奉獻」,如今袋中「有的是錢」(還有什麼?一笑),然而 教會大概經費充足,不必再向遊客「索捐」了。我們又去馬沙達(Massada),當年筆者與數「國際友人」在烈日下「爬」上山,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現在 此地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遺產,有吊車直上,遊人可飽覽死海風光;此山頂要塞為當年(公元一世紀)猶太死硬分子(Zealots)抗禦來犯羅馬人 的堡壘,可歌可泣的「歷史故事」當然很多,荷里活且曾拍成由彼德.奧圖主演的電影,不過,令筆者感觸良多的是,當年猶太人頑抗到底,寧願自殺,不肯投降的 勇氣,似乎早已消失,不然,便不會出現數以萬計猶太人馴若羔羊般被納粹黨人趕進集中營驅入煤氣室折磨窒息而死的悲劇;還有,為防範長期被困山頭食物短缺, 此堡壘設備周全,包括規模甚大的養鴿場,以鴿子會四出覓食然後回巢下蛋、待宰,令死守山頭的士兵、教士及平民食有蛋有肉不致營養不良,但如今以色列人已不 食白鴿……。
耶路撒冷的「神廟聖迹」遊之不盡,惟當中的保藏聖經手卷的「神龕」最為矚目,筆者四十年前舊文(〈舊約手迹的發現〉,收《英倫 采風》第二冊)說「聖經神龕」(The Shrine of The Book)建在耶路撒冷郊區的光禿小丘上,和希伯萊大學、國會大廈和博物館等遙遙相望。猶太人為了保存二千年前的建築風貌,這小丘上的建築物都以石頭作材 料,雖然在設計上極盡現代化之能事,但遠遠尤其是從高處望去,這一帶的建築物恍如鑿建於山裏的窰洞;且認為「『聖經神龕』是耶路撒冷最壯觀的建築物之一, 除了它有一個乳形的圓頂外,其內部通路,迂迴曲折,錯綜複雜,門拱亦參差不齊,直像古代地下建築的甬道。手卷被珍藏在圓頂之下,殘缺的變了色的羊皮紙上所 記載的,只是密密麻麻一些文字而已,它不像我國古代象形文字之能引起人們興趣」。這些物事當然古今如一。舊文還頗詳細記述一九四七年牧羊人為其牧羊犬引領 於死海岸邊窰洞發現此手抄希伯萊文經典(因此稱「死海手卷」)的經過,此事現在已眾所周知,不說也罷了。
此行參觀的「新景點」是二○○五年 才修成、位於耶路撒冷「高山」Mount Herzl上的「紀念大屠殺死難者博物館」(Yad Vashem Holocaust Memorial Museum),有條理有秩序地展示了「納粹德國怎樣對待猶太人」,令筆者印象良深的是,整個佔地四十五公頃的紀念館沒有一句悲情或誓要討回血債的激情口 號。猶太人把其永世不忘的血海深仇隱藏於沉默抗議之中!
重訪以色列和「革布資」.三之一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